【昊健】求仁得仁（ABO)
*ABO纯粹为了剧情需要*
“收工了收工了。”剧组人员三三两两散开了，董子健想着道具要尽快到位，最重要的客串还没有着落，赞助商还差最后敲定，好在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多月，不然真是要他老命。
“诶董导，后门那块儿新开了一家羊蝎子火锅店，特带劲儿，要不要大伙儿一起去吃一顿，正好再谈谈赞助商的事。”张副导和编剧带着一帮人准备向火锅店进发，董子健的“好”都溜到嘴边了，但刘昊然那张带着些许期冀的脸又突然浮现出来。董子健到底不忍，叹了口气：“不了不了，你们去吧，我得回家去。”
他的小师弟也没求过他什么事，如果连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那不是显得他这个师哥太不近情理。
地铁倒公交晃晃悠悠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董子健推开家门，没想到约人的刘昊然居然不在。董子健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球赛重播，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挺饿的。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刘昊然才哐哐哐的开门进来，气喘吁吁的，大概是赶着回来的。
“小董，我给你买了奶油卷，跑了十几公里呢！”少年的眼神里带着雀跃，捧着纸袋子献宝似的递给他，露出的虎牙仿佛闪着光。
董子健虽然惊讶，但还是高兴的：“傻小子，累坏了吧。”他上手呼噜了一把男孩的头毛，得到一个“嘿嘿嘿”的笑容，然后坐下来开始解决他的奶油卷。
“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刘昊然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的走进厨房忙活起来。董子健吃着吃着渐渐觉得心情沉重又粘稠，看着刘昊然忙碌的身影思绪万千，终究还是坐不住去摆好了碗筷，又帮着刘昊然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两个人一起坐下。
简单的三菜一汤，味道挺好，反正比董子健自己做得好。很久没有和刘昊然一起在家吃饭了，董子健欲言又止，思量再三还是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刘昊然一愣，手上没有停止往董子健碗里夹菜：“也没什么”，说着放下了筷子，有点局促的样子：“就是我们结婚三周年。我寻思着虽然是假的，但也得庆祝庆祝，好歹一起吃顿饭不是？”说罢连忙关注着董子健的神色。
这显然是董子健预料之外的答案，对他来说，结婚不过是三年前他抽空和刘昊然去领了证明，然后就一刻不停的去忙自己的毕业大戏了。董子健低头咀嚼着食不知味，那边刘昊然也没有再开过口。
吃完饭刘昊然去洗澡，董子健收拾收拾开始洗碗。他心里乱糟糟的，想到很多，他总觉得这段以互相帮助为最初目的的婚姻，似乎快要走到尽头了。
他开始认真思考当时他们结婚的动机，刘昊然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来应付家人，而他需要一个alpha来解决发情期。至于那个alpha是谁，对他来说都一样，当然，如果是熟悉又靠谱的人更好。
他们之间的关系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如今，一种他不太愿意明白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动摇着这种平衡。
本来晚饭就吃得晚，等到他们俩都洗洗弄弄收拾好，董子健就开始犯困了，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打瞌睡。刘昊然看着他一颠一颠的傻样，没来由的觉得窝心，剧院里戏台上令人闻风丧胆不怒自威的董导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他知道。
刘昊然觉得自己总还算幸运，这个世界上求不得的人海了去了，至少他还能和他的白月光朝夕相对，能相拥亲吻抵死缠绵，不论前因后果目的为何，他就是董子健的伴侣，法律保护的那种。他知道董子健恨死omega的天性和本能了，但没有办法，每一次当他与他亲密无间，他都会在内心里庆幸和感激，感激这上天的安排。
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短短一瞬刘昊然的内心已经百转千回，董子健也一个激灵把自己颠醒了，睡眼朦胧的样子：“好困啊，昊然。”刘昊然笑得无奈又怜惜：“睡吧睡吧，回房睡。”说着从身后把这个白胖子架起来，像哄小孩一样把他拖到了床上。
结果董子健到房里又清醒了，就靠在床边琢磨剧本。刘昊然坐在一边打游戏，偶尔欢呼两声或者飙几句脏话，董子健都习以为常，只是拿着剧本却有点看不进去，烦躁得很，索性躺下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赶排练。刘昊然见他睡了也立刻关掉游戏，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搂住他。他心下一动，到底没拒绝，对刘昊然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两天我父母会来一趟北京，到时候一起吃个饭。”怀里的人不吱声，刘昊然知道董子健对于应付长辈的殷切关注还是有点头疼，就悄悄亲亲他的发顶：“有我呢。”
许久才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嗯”，困了的小董总是尤其乖顺可爱，刘昊然捏捏他的脸蛋，又用脸蹭蹭他的后背，悄声说道：
“晚安，小董。”
第二天一大早董子健就被张一山一个电话叫过去见赞助商了，双方在早茶店进行了艰难冗长的交谈，好在最后事情都谈妥，合同也签了。董子健被迫灌了一肚子豆汁儿，脸都快绿了，格外想念刘昊然做的米粥和煎饼。
他正瘫在排练厅的沙发上用意念喝粥吃饼，张一山走过来一拍他的肚子：“我说董导，别跟这儿瘫着了，那客串演员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急死我了真是。”
董子健哀嚎一声：“不好找啊。白编要求太高了，见了小几十个都说什么不够少年，不够初恋。你说大家也都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了，还到哪儿去找什么青春稚气啊。”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白敬亭冷漠又认真的话语再次震颤他们脆弱的心灵：“这是灵魂人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那这戏就不演了，我不管。”
“诶小健健，我突然有一个一级棒的想法，白编不是要少年吗，那我们就去找学生啊，就找你们学校的学生，又会演戏又涉世未深，那不是美滋滋啊。”张一山一个灵光乍现，董子健也啧啧称赞，立刻打开母校的论坛发英雄帖。
董子健许久不上母校论坛，到处闲逛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置顶的帖子是“震惊！99%的人都没看过的z院帅哥排行！在校的毕业的都有！”董子健发誓他绝对没有怀着一丝希望打开它，绝对只是手滑才从top50翻到top2，绝对没有质疑发帖人的审美：
“我倒要看看第一名是哪个小婊砸！”
刘 昊 然。
三个熟悉的大字赫然在列，配着一张刘昊然在阳光底下笑出虎牙的街拍。下面一群迷妹或者迷弟在尖叫：“昊然学长好帅啊啊啊啊！”“昊然学长我的嫁！”“我要给刘昊然生猴子！”
董子健一时无话可说，内心复杂，他想自己何德何能，全校第一众星捧月的帅哥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跑十几公里给他买奶油卷，都要宠上天去了。但是他却什么都给不了对方，不能给他陪伴，不能给他名分，不能给他爱，也不能给他生猴子。他自己想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惆怅着呢，张一山一嗓子把他吼回了现实：“嚯，这小帅哥谁啊，可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嘛，绝了！”他指着刘昊然的照片激动到手抖：“这你们学校的？也算是你师弟啊，你认不认识人家啊，快套套近乎。”
认识，怎么不认识。其实董子健不是没考虑过刘昊然，毕竟他也是承认刘昊然是比自己帅一点点的。但是他觉得举贤还是得避亲，再加上他暂时还没有打算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演了，从排练到各个城市一轮演出下来，时间久了难免露馅。
董子健陷入两难，不免觉得以前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自私。又出现了，那种让人焦灼的愧疚感，对此浑然不觉的他的师弟却突然打来了电话。他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门外去接起来：“怎么了小祖宗，想你师哥了？”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嘴欠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刘昊然倒是浑不在意的笑笑：“是啊，可想你了。”对于如此坦诚的回答，董子健反而不知所措了，只支支吾吾的：“想…想我干嘛。”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我爸妈要来北京，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原来为这事儿啊，董子健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以前见过刘昊然父母一次，客客气气的和善样子，对他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只是希望儿子赶紧成家立业，对方是谁、他们相不相爱或许不那么重要。这确实也是他见过的大部分婚姻的样子。
董子健的家境不错，父母也不怎么约束他，他从小到大受的挫基本都来自社会对omega固有的刻板印象跟他的理想之间的矛盾。不过他是颇有一些韧劲和冲力的，并不甚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一门心思的埋身剧院里。唯一他无法克服的就是omega的生理本能，每次发情期过后他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自我厌恶与自我否定，试图割裂刚刚那个屈从于天性的自己，甚至会对刘昊然产生一点及其荒唐的恨意。偏偏刘昊然又那么好，近乎无可挑剔的好，这就更衬出他的无理来。刘昊然那张青春无敌的笑脸又在他眼前忽明忽暗，让他无处遁形，无从逃避。
“喂，师哥，你在听吗？”
“在听。”他心不在焉，“明天我会去的，今天排练结束的晚，我就不回去了。”
那边刘昊然又拉着他说了一堆什么记得吃饭早点休息之类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嗯嗯”敷衍着应答的时候突然惊觉，自己是否太过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刘昊然所给予的好，却没有任何能够回报的。
“先挂了，我去忙了。你也…早点休息。”董子健的声音黏黏糊糊，在刘昊然听来却觉得分外可爱。他从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凭着一颗心罢了。
在赴约之前董子健匆匆赶回家一趟去换衣服打理一下自己，他本来还担心到底应该怎么穿，结果刘昊然已经帮他配好了一套在床上，十分贴心。地点选在一家颇有情调的本帮菜馆，是董子健一向喜欢的。在刘昊然的掩护下，寒暄和吃饭的过程都非常顺利，真正让他有些慌乱的，是刘昊然母亲看似不经意抛出的一句话：
“你们结婚也好几年了，没打算要孩子吗？”
董子健的筷子顿了下，斟酌着措辞：“我是干话剧这行的，太忙了，暂时还没考虑这个。”刘昊然也赶紧接话说自己还没毕业，等稳定下来再说。接下来也没下文了，一顿饭下来好像宾主尽欢，对方的笑容依然和和气气，董子健却直觉没这么简单。晚上到了家，刘昊然和父母在客厅看电视，董子健在房里开视频会议，听到客厅不大却绝对能让他听见的谈话声。
“你年纪也不小了，看看别人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我们到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别的追求了，就想看你成家立业，替你带带孩子。”
“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不是你的问题，是不是小董他不愿意？”
“其实我们无所谓的，前两天老韩还给我们说他孙女儿，小时候跟你一块儿玩过，一直惦记着你呢，要不先你们见一面，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嘛。”
还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一些他很明白其中道理却无能为力的事情。他坐在沙发上等送父母去酒店的刘昊然回来，觉得他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刘昊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董子健。他走过去，董子健一下子坐直：“昊然，过来坐。”他早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氛围，两个人相交的眼神里都是预感，相对而坐却始终没有人言语。最终还是董子健先开口：“这三年里，我非常感谢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但这次我以师哥的身份做个表率，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就我来说。”
“离婚。”刘昊然突然打断了他，“你要说的是这个吗？”
董子健不置可否，躲闪着他过分灼人的目光。
他却笑了，是董子健迄今为止见过最复杂的笑：“你听到他们怎么说的了，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吗？”
“我这辈子，只要你，也只有你。”
“不是你不行。”
“董子健。”
刘昊然的眼神仿佛山雨欲来，沉甸甸乌泱泱的压在了董子健心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中枪一样砰砰砰的击中了他。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其中一方付出的过多感情让它摇摇欲坠，在此刻终于倒塌。
董子健站起身来：“剧团明天要去昌平，估计得好几天，正好我们都冷静冷静。”
刘昊然没有动作，他明白自己没有什么需要冷静的，而他的师哥只不过又在逃避。不过他有的是耐心，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几天。他一向是颇有自信的，他觉得董子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会等。
剧团的人都发现这两天董导有点不对劲，张一山尤其觉得。
“诶我跟你说那客串可算定下来了，白编亲自带来的人，叫吴磊，白白净净的，比你那学弟还要帅呢。你说白编以前从来不推人，他俩是不是有一腿啊…”
“喂董子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絮絮叨叨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回应的张一山终于怒了，“我说董大导演，我们真的打算贴告示了，有没有人捡到董子健丢掉的魂儿，麻烦还给他。”
董子健这才仿佛大梦初醒：“不好意思啊一山，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回房去休息一下。”张一山送董子健回了房，回去的路上碰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眼熟，终于一拍脑袋：“这不是董子健他学弟嘛，怎么在这儿呢。”
刘昊然当然是来找董子健的，他的发情期应该就在这两天，走得急又没带抑制剂，刘昊然课都顾不上就往这儿赶。董子健好歹还有一点力气给他开了门，随即软倒在他怀里，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在刘昊然吻下来之前，董子健抓住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
“这是最后一次。”
刘昊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深深的看着他。
“好。”
然后就是天雷勾动地火，只管春宵一刻，不问今夕何夕。
心之所向，无惧无悔。
“诶董导，前门那儿新开了一家炙子烤肉，特道地，大伙儿一起去吃一顿，庆祝首演成功啊。”张一山带着一群人准备向烤肉店进发，董子健摇摇头：“不了不了，我得回家去。”
地铁倒公交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打开门刘昊然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他了。今天多了几个菜，味道依然挺好，甚至见长。
两个人慢慢吃着，刘昊然举杯笑着说：“祝贺师哥首演成功！你的戏真的特别棒，下回也给我一个角色呗。”
董子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回一定。”
直到天完全黑透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董子健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刘昊然，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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